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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北中关村东路丨当代新刊预览创作谈

发布时间:2023/3/14 16: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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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中关村东路,是主人公的求学路、创业路与人生蜕变之路,也是从“中国制造”跨向“中国智造”的高科技产业崛起之路。

那天,我用脚步丈量了中关村东路

——《中关村东路》创作谈

秦北

写作经常被打断。

就像RAM(随机存储器)突然断电,存储在里面的语感、节奏……一下子全都丢了,想把这些找回来,不知道又需要多少时间。

那天,去清华科技园与一位投资人会面。这位百亿基金的管理者骑了一辆新款电动车,迎着我好奇的目光,他说,这款电动车是他们投资的,很好骑,问我要不要试试。

他现在非必要不开车,沿着中关村东路慢悠悠地骑十几分钟就能到科技园,骑行不仅能够缓解压力,思考效率也比在办公室高。

我感叹,做投资原来也需要找灵感。

他说是为了多接人气,投资人其实是投资“人”,必须得多接触人,各式各样的人。有时他还会步行,在中关村东路上总能遇见有意思的人。

我没问他“有意思”是什么意思,但他却点醒了我,不仅仅因为他的投资哲学,还因为他提到了中关村东路。

当时,《中关村东路》即将完成,我却断了电。小说在电脑里存放了将近两个月,忽然被无意中触及,似有天意让我从那条路上找到什么。

从科技园出来,我便把包扔到副驾上,满怀期待地沿着中关村东路朝南走去。平时中午也常在这条路上散步,不过都是自南向北,那天为了彰显诚意,我决定走一个完整版。

中关村东路看上去很普通,既没有灯红酒绿,又缺少吃喝玩乐,建筑也没什么奇特,倒是路旁有众多国家顶级科研院所和重点实验室,一下就把这枯燥乏味变成了朴实无华、低调内敛。

内敛得极有内涵。午间散步,常有像“他的工程控制论比维纳的更丰富”、“DUV的极限是五纳米”这样的只言片语飘入耳中。

那天,也有两个年轻人快速地从我身旁经过,一个说:“氮化镓做材料不容易激活还是怎么的?”另一个说:“我觉得可以做一做。”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那位投资人所说的“有意思的人”。他们步履匆匆,很快就拐入了路旁的研究所。如果有朝一日他们决定走出研究所,最初的创业梦想是否也会在这条路上诞生?

《中关村东路》这篇小说的架构就是在这条路上散步的时候搭建起来的,许多细节也像那只多年未曾见过的蓝黑色蜻蜓忽地在眼前浮现。然而,素材虽然备足,我却迟迟无法动笔,因为想不到满意的标题,直到某天我无意中抬头,望见那块蓝地白字的路牌。

“中关村东路”足以概括这篇小说,并赋予它足够的内涵、个性。新一代的科研工作者,是沐浴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阳光长大的一代,商业竞争对他们而言就像空气一样自然,虽然缺乏经验,但他们的商业嗅觉更敏锐、视野更开阔,更无惧与国际顶尖企业对垒,也更敢于梦想成为中国的戈登·摩尔。小说主人公任大任就是这样一位从研究所离岗创业的年轻科研人员,他创办芯片设计企业从事国产替代,在经过创业艰辛的磨砺、创新艰难的挑战,以及情感的激荡与相融之后,实现志向与抱负,完成转身和蜕变。

对国产替代而言,最难的是用起来而不是做出来。在这股国产替代大潮中,不仅有正面强攻的“国家队”,更有许许多多掌芯科技和任大任这样的“专精特新”在成长。数据不会说谎。英国PitchBook(专门为美国私人资本市场提供数据、技术和调研报告的服务商)发现,今年一季度有多达七成的全球风投资金流向中国。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流向了掌芯科技和任大任这样的半导体创业公司和创业者。如果不是真的看好,这些GP们不会明知有被打压的风险,依然选择投资入股。

半导体这条追逐和超越之路注定漫长、艰辛,我们更要有耐心和信心,因为它比黄金还珍贵,是无论何时何地都用得上的硬通货。这条路是我们这代人的长征路,我希望用写作为这段征程做一个注脚。

在这篇以路为题的小说中,主人公走出了“舒适圈”,他的求学路、创业路、人生路都重合在这条三公里多一点儿的中关村东路上。讲述这样一个故事,也是为了让读者了解,尤其是对我们国家半导体产业发展感到悲观的朋友们了解,现在有这样一群人,正在冲破种种限制,于实现“自主可控”这条道路上默默地行进着。或许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刻,就会有振奋人心的捷报传来,这也是我们国家半导体芯片产业的崛起之路。

《中关村东路》写了很久,那天我也走了很久。没想到这条路这么长,走过一块路牌,下一块路牌还是一样。

多年来我常常开车从皂君庙或三环驶上这条路,但直至这次“远足”,我才知道中关村东路一直延伸到三环边上。

来到三环边,我仿佛来到了天涯海角,望着曾经的来路歇息良久,才又安抚着早就喊疼的膝盖向后转,慢慢地回到了这条路的起点。

一小时二十二分钟(包含遵守交通规则等候的时间),九千二百七十二步,这是我那天创下的个人纪录。本想走个完整版,却走成了加长版。可是一路走来走去,我却什么都没找到,也什么都没找回。

当任大任们从科研课题中抬起头,选择了一条新的路,沿途与终点都未可知,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被他放弃的已经消失,那一刻他在想些什么?

那天下午我腰酸腿疼地窝在转椅里,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食指如两条热天午后的老狗,慵懒地趴在键盘上,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陆游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如此看来,他老人家也不是真的感恩获赐千古文章,而是谦虚地显摆自己拥有一双妙手。

带着不甘我离开了电脑前。几个小时后,我又带着不甘回到了电脑前。夜色将液晶点得更亮,一行行跳动的小四号宋体字正奔向它们日思夜想的伙伴。

作者简介:

秦北,年生。在半导体行业从业十余年,国防大学军事文化学院硕士研究生。著有长篇小说《归心》。

中关村东路(节选)

秦北

任大任的目光,像一架反复折叠了许多次的纸飞机,飘飘悠悠地,乘着还没暖透的气流,从东升大厦十八层的落地窗一跃而下,顺着中关村东路径直朝南扎去。

飞机是用A4纸叠的,那纸大概率是从外面那台时常离线的打印机里抽出来的。纸上打着不多的几行字,有感谢也有不得已,当然还有忐忑,否则也不能来回叠了许多次。

我也真心祝愿公司在任总您的率领下,继续蒸蒸日上,早日成功上市……

老板桌那头儿的声音拽回了任大任的目光,他的双眼重新落在对方身上,注视中多了审视。

老邝是任大任亲自招揽进公司的第一人,或者说“挖”更准确,因为任大任当时确实出了Pre-A轮融资之后他所能给的最高薪,才让老邝从一家已然上市的国内IC(集成电路)设计公司改换门庭来到他这儿。那薪水即便跟那些上市大公司比都不怯。这样的初体验令任大任畅快了好几天。

撬动老邝的不只是钱,任大任还把芯片设计这块业务都交给了他,让他做了部门主管。虽然当时整个芯片设计部门总共才十个人不到,但随后又招进来的那十几个人,就全是老邝一个人拍板定夺的了,不管用什么人、给多少钱,到任大任这儿都一律OK。可纵是如此,也依然没挡住老邝转正才半年多,就递交了辞职信。

也祝你今后一帆风顺。任大任像在跟面试老邝那天的自己说再见。

肯定会再见,没准儿还很快,他心想。老邝这么老成务实的人,绝不可能没找好下家就贸然辞职,更不会离开IC设计这个眼目前儿薪水越涨船越高的风口行业。但令他琢磨不透的是,他都允诺了Pre-A+轮融资之后能给到的最高薪了,为什么老邝还是婉拒,去意还是如此决绝?

你到底为什么辞职?老邝准备起身告辞,兀地又被这句话拽回椅子上。同样的问题,任大任又问了一遍,但这遍不是出于震惊,单纯只是好奇,如同三伏天攥着瓶冰镇的北冰洋汽水,眼巴巴望着手握瓶起子的老邝来给他把瓶盖儿起开。

老邝卡顿了似的静止了几秒,最终还是揣起了瓶起子,又掏出来刚才那一套:住得太远,开车太贵,地铁太累,年纪大了……

真的吗?我不信。任大任大失所望。

真是年纪大了,跑不动了……老邝肩一塌,一脸爱莫能助。

年纪大了,老邝总爱把这话挂嘴边儿,张嘴闭嘴“我们80后都老了”。80后确实不年轻了,但任大任自己也是80后,还是85前。

他把管人力资源的小宋叫到办公室,这姑娘自己也才过试用期。任大任请她关上门,青石板一样拉长的脸还是让小宋脚底下小心翼翼,不由自主地嘬紧肉嘟嘟的两腮,仿佛生怕笑意从酒窝儿里淌出来。

他告诉小宋,老邝刚跟他辞职了。

小宋没有惊讶,只问什么时候给老邝办手续。

一会儿就办吧。

不执行竞业禁止条款吗?

天要下雨……任大任望着窗外。

小宋回头瞥了眼窗外。阳光明媚。她又回头盯着他。

不执行。任大任不得不交代明白。

下午有俩应聘的,还让老邝面试吗?

我来吧。被一堆事儿紧压着的任大任,又给自己摞了件事儿,跟个肩膀上扛多少都能咬牙挺住的苦力似的。把老邝那职位也挂网上。他又交代。小宋的笑意随即从酒窝儿里淌了出来,说正好昨天她刚跟“BOSS直聘”签完合同。

真成“BOSS直聘”了,任大任苦笑。面试官辞职,面试招的人还能干长吗?还有老邝招来的那拨人,甚至包括刚离开他办公室的小宋……

任大任眉头更皱巴了。老邝来公司虽然一年不到,但身上担着的事儿可不少,着实让自己少操了不少心。也正因如此,老邝突然请辞才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要是不能尽快找人接替,后续的验证和研发进度无法按既定的Roadmap(路线图)走,那跟投资人可就更不好交代了。何况他还向投资人保证年底新一轮融资之前,公司的员工总数就算达不到一百也能达到八十,可这才刚冲上五十就又退回到四十九,缺了的那个“一”还是骨干……

不知什么时候拿在手上的辞职信又被他叠成了纸飞机,落地窗的窗玻璃也不知何时开始被噼噼啪啪的雨点子敲击起来,一声声的,跟刚才老邝敲门时一模一样。

窗外猛地一闪,雨点子咔嚓一下便串成了线、连成了片,给整面落地窗挂起了雨帘。没开灯的办公室晦暗下来。雨帘模糊了窗外的一切。任大任也再望不见那条他时常凝望的中关村东路。

春雨贵如油,这会儿却是火上浇油。这雨又似一杯挂壁的苦酒,再难喝,他任大任也得仰脖子咽下去,苦涩也只有天知、地知,以及他知。

纸飞机被嗖地掷了出去,抛物线平滑,如箭如矢,也如一饮而尽的酒杯,骤然砸向被大雨浇筑得更加厚实的玻璃窗,誓要冲破那窗玻璃一样。

东升大厦附近有两家连锁咖啡店,一家是旁边写字楼里的星巴克,另一家是号称要取代星巴克的本土品牌,就在东升大厦的一层底商。

自从任大任的公司在东升大厦租下办公室,他就再没喝过星巴克,而是每次进电梯之前从这家本土品牌买一杯焦糖拿铁带上楼去。他觉得这样很有仪式感,也能激励他自己,因为他要做的,跟这家本土品牌是同样的事情。

或许是心理作用,这家的焦糖拿铁在任大任嘴里总感觉比星巴克的更是那味儿,而且还便宜。这家本土品牌自创立之初就对标星巴克,宣称要比星巴克品质更好、价格更低。任大任觉着,品质是不是更好见仁见智,价格更低却是实实在在、手机支付记录可证的。他也要用实实在在的低价格和高品质去对标他那个行业的“星巴克”——TADI公司。

这就相当于玩儿游戏第一次开档就选了WorldClass(世界级)难度,因为TADI公司可是全球DSP(数字信号处理器)行业的龙头老大,扛把子,全世界一半以上的市场份额都攥在它掌心里。这家公司在中国也树大根深,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就很有眼光地来华设立了第一家办事处。那年刚好任大任出生。

随着中国的发展,TADI也跟着发展,现在中国市场流行的大部分DSP芯片都打着TADI的Logo,而中国市场的营收也占了TADI全球总营收的六成多。于是,TADI对中国的重视程度与日俱增,就差把全球总部搬来了。

TADI在华设立的第一家办事处如今已是中国区的双总部之一,就坐落在任大任本科母校清华的大门边上,中关村东路1号的清华科技园里。硕大的“TADI大厦”金字标牌立在被它一家占去大半栋的写字楼楼顶,阳光下熠熠生辉,没太阳都晃眼,吸引着一拨拨进出校门的莘莘学子。

任大任当初也没少向这块标牌行注目礼。学他这专业,教材但凡讲DSP就几乎全以TADI的产品系列当案例,样片和开发板也大都从TADI申请,就连面试问的都是熟不熟悉TADI的东西。用TADI就这样自然而然成了行业惯例。任大任很清楚,要实现对TADI的国产替代,不光得从产品性能上超越它,还得打败用户年深日久的使用习惯。大学睡在他上铺的兄弟笑话他所做的事情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可任大任却很认真地反驳,他不是要撼树,而是也要长成一棵大树。

那就祝你早日长成参天大树,Mr.树。那兄弟在大树底下乘着凉,讲着风凉话。拿RISC-V做DSP,也就卖给高校、研究所,搞搞教学科研。他仍不忘给任大任才栽上的小树苗浇冷水。

这么瞧不起RISC-V吗?任大任不以为然。要不是ARM拿知识产权卡客户,RISC-V还真可能成不了气候,[RISC-V是一种新兴的精简指令集,ARM则是目前最流行的精简指令集]问题是知识产权已经武器化了,谁不怕大棒砸到自己头上?这就生生给RISC-V砸出一片蓝海出来,你们瞅着不眼红吗?

我们眼红什么?我们有自己的指令集。那兄弟揉揉眼睛。

你们是有自己的指令集,可你们不是“中国芯”啊!

树下那次“互怼”给任大任额外增添了动力。他导师很早之前就常讲,中国人搞芯片绝不能被“卡脖子”,连“卡脚脖子”都不行,因为中国人要走自己的路。所以从几年前RISC-V乏人问津那会儿,通过设计超大规模SoC(系统级芯片)积累了丰富经验的任大任就开始研究,还跟RISC-V基金会的创始人、大神DavidA.Patterson教授有了交情,不然他也没底气放下研究所里安稳的工作和项目,带着一群兄弟姐妹出来自己创业。

任大任在圈内知名度越来越高,市里调研芯片产业发展和生态建设,他也受邀作为青年企业家代表去做了报告。领导当时问他,东西出来了吗?他说快了。股东和投资人也经常问他,进展如何?他也说快了。客户更是隔三岔五就追着他问,东西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他还是说快了。

这一句“快了”顶了快大半年,任大任就快顶不住了。而今终于真的快了,第一批快封的工程批样片今天就将寄到公司,没准儿这会儿已经到了附近的快递网点,甚至在配送途中了。

焦糖拿铁在他嘴里又焦又甜。他在员工面前还得强自淡定。负责供应链的小耿兴冲冲来办公室喊他去给样片拆封时,他正按捺着兴奋听邓肯给他讲一件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邓肯说他刚接了个电话,开始以为是骗子,差点儿给挂了——能骗邓肯的骗子不多,他是公司的COO(首席运营官),管着生产和销售,当初找他来,就是相中了他能聊到骗子反过来打钱的社交能力;当然还有他的人脉关系,在产品、产能双双没到位的情况下,他就已经给公司签下了七八家客户。

但是连邓肯自己都没预料到,全球最大乘用车公司UVW集团的中国子公司能主动打电话来咨询他DSP芯片的事情。通常都是骗子才爱拿跨国公司的大名去忽悠人,所以邓肯在感谢垂询之余,故意在话里掺了好几个特别专业的术语,对方居然全明白啥意思,一点儿交流障碍都没有。就这样邓肯也没有完全放心,在听着人家对答如流的同时,还悄摸地拿另一部手机上网查询了一下来电的座机号码。

果然是“UVW中国”!邓肯说他当时血压就飙到了三百二,眼前的东西都有残影儿了,但他脑子没乱,心也没慌,难掩喜悦之情地跟人家透露说,公司第一款芯片的工程批样片将在今天如约而至。

邓肯说,对方估计是被他忽悠上头了,跟他深入浅出、东拉西扯、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个多小时。临了,对方说要申请样片。邓肯忙说,别呀,费那事干吗?必须当面奉上!所以,他跟对方约好了过几天专程去登门拜访。

一直旁听的小耿本就瞪大的眼睛此刻更如车灯开启了远光。任大任也心潮澎湃,但也深感遗憾地念叨了一句,可惜咱还没做车规认证……

没关系!拜访又不需要车规认证。

任大任忽然有个疑问:他们是怎么知道咱们的?

您忘啦?去年年底的RISC-V年会啊!他们听了您的演讲,还从咱们展位上拿了资料。

原来如此!那演讲时段买得真值!任大任很振奋,意气风发溢于言表。接下来你更得忙了,市场要全面铺开了!他给邓肯压了担子。

必须的!邓肯豪迈地灌下一大口咖啡,如同痛饮壮行酒。他的咖啡也是焦糖拿铁,也是一层底商买的。

走,“开芯”去!邓肯一个勾手,稳稳地将空纸杯投进了废纸篓。

这次寄来的样片有一万多颗,这是一片十二英寸晶圆切割出来的芯片数量。任大任对上一次MPW的结果非常满意,样片所有模块的基本功能全都达到预期,所以这次NTO,他信心十足地按照顶格标准下了单,一口气做了二十五片晶圆的全掩膜。[NTO即“首次流片”。“流片”在集成电路设计领域,指以流水线方式制造芯片,是试生产的重要步骤。主要有两种方式:MPW(多项目晶圆)指同一晶圆由多个设计项目共享,一次制造出多种芯片;FullMask(全掩膜)指一次制造流程的全部掩膜(又称光罩)都用于同一设计项目。]这样切割出来的芯片数量就能达到二十五万多颗,在Foundry(晶圆代工企业)产能紧张的情势下,他也能多些样片可用。

二十五万多颗花了一百多万人民币。这还只是流片,不包括光罩、测试、知识产权等其他费用。这对于一款准备在市场公开销售的芯片而言不算什么,甚至不够大客户一个月的订单量,但NTO的芯片主要是用作小批量的市场推广,所以这次顺利流片,很及时地为接下来真刀真枪去市场上拼杀准备了充足的弹药。

“弹药”的试用装就摆在会议室的长桌上。十五平方米的小会议室里挤满了人,抬胳膊都不容易,可谁都不愿错过这值得纪念的时刻。

副总乔劭旸举着手机对准正在拆包装的任大任说,师哥,你以后可以给公司带货了,绝对是IC设计行业的颜值担当。

任大任笑了笑。只剩一层包装没拆了,他朝师弟举了举,说,见证奇迹的时刻。

收纳盒的盖子终于揭开,嵌在一个个小方格里的样片如同等候检阅的部队,军容齐整,整装待发。任大任取出一颗,捏在指尖,黑色的封装衬托得四边银闪闪的引脚更显锋芒,表示型号的一连串字母与数字组成的白色代码也格外醒目。

任大任当初决意要找全球最大的晶圆代工企业晶益电子来承制公司的首款芯片,从MPW直至量产,这样做的目的不仅是为了提升芯片研发的成功率,更是为了以最高品质对标TADI的同型号产品。这也很符合任大任的个性,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然而,晶益电子的产能供不应求,全球缺“芯”更是抬高了进入晶益电子生产排期的门槛,也把等待排期的时间拉得更长。任大任谈了几家专为IC设计企业提供Foundry流片服务的平台公司,但都不合适。那段时间他焦灼得嘴角起泡。公司的第一款芯片无法由晶益电子来流片,被他视作重大挫折,不符合他力求完美的倔强性格。

就在任大任一筹莫展之际,有位姓柴的朋友介绍了一家名叫“中关村芯愿景”的平台公司。这个人能帮你,他也是我的好朋友。老柴把中关村芯愿景老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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